也不知过了多久，乔婉兮迷迷糊糊睁开眼，就看到医生长舒了一口气。
“还好你意志力强大，不然有可能变成植物人，再也醒不过来了。”
她向医生道了谢，拿起桌上震动不停的手机。
按下接听键后，她就听到了沈北屿焦急的声音。
“兮兮，你在哪儿？”
乔婉兮沉默了很久，报上了医院、病房的名字。
十分钟后，病房门被一把推开了。
沈北屿神色慌乱地跑进来，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她的身体。
“伤得重不重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，我还以为你推了你小姨，才会那么生气……”
“对不起，都怪我不好，不该在不知道事情经过的情况下动手，原谅我好不好。”
从他的话里，乔婉兮猜到姜清语应该已经醒过来，和他说清事情原委了。
不然，他也不会露出这么愧疚难安的表情。
她垂下眼，用虚弱乏力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“没事，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。”
沈北屿以为她说的没事，也包括了孩子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他蹲下来，想要摸摸她的肚子确认无恙。
乔婉兮只用一句话，就打断了他的动作。
“你和小姨，是大学同学？”
沈北屿的手僵在了半空，“嗯，同院不同系，怎么了？”
看到他蜷缩着收回去的手，乔婉兮睫毛轻颤，淡淡开口。
“没什么，就是看到你们在参加同一场同学聚会。”
沈北屿的喉间耸动了几下，生硬地转过了话题。
“你是不是饿了，我去给你买早餐。”
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身影，乔婉兮打开日历，数了数时间。
只剩下最后十天，离婚冷静期就结束了。
她马上就可以从这场只有谎言的婚姻里脱离了。
第八章
在医院这一个多星期里，沈北屿不像上次那样，而是隔三差五来一趟。
乔婉兮知道他要两头跑照顾姜清语，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。
出院那天，他倒是亲自来接了，可刚送到家门口就又匆匆离开了。
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视线中后，乔婉兮接到了移民局打来的电话，通知她手续办好了。
她取回了证件，然后去把户口本、身份证都注销了。
做完这一切，她回到家，开始收拾行李。
期间整理出来不少之前买的情侣用品、合照、以及给孩子的衣服玩具，她全部扔掉了。
她扔掉这些东西时，沈北屿正好回来，带着一后备箱的奢侈品包包。
他快步走过来正想带她去看，目光扫到垃圾桶里的东西，眼神沉了下来，“宝宝，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，所以才把这些都扔掉，我给你买了好多包包，忘掉之前那些不愉快好不好？”
如果能这么轻而易举忘记，乔婉兮也不会痛苦这么久了。
她看着那些堆成小山的礼盒，声音有些疲惫。
“我没有生气，礼物也不用了。”
看到她这反常的态度，沈北屿抓住她的手，“你最近怎么了？是我哪儿做的不够好，你说出来，我们和平解决可以吗？”
乔婉兮无言以对，只能沉默。
沈北屿的眉头愈皱愈深，正想继续追问下去，她的手机就响了。
“兮兮，快来医院！你小姨突然昏倒了，医生检查后说是急性肾衰竭！”
站在一旁听到这个消息，沈北屿整个人瞬间炸了，理智全无。
他脸上的血色褪尽，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颤。
看到他慌到六神无主还要开车，乔婉兮连忙拿走车钥匙，带着他赶了过去。
医院里，姜家老老少少齐聚一堂，都在做肾源适配。
医生们一边忙碌一边唏嘘着。
“才27岁，这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病。我看他们家人也不多，感觉匹配上的几率微乎其微啊！”
沈北屿的手狠狠一抖，额头青筋暴起。
他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姜清语，转身扣住了乔婉兮的肩，声音里带着惶然。
“兮兮，你也去做个配型。”
乔婉兮的舅舅听到后，当即就震惊不已，连忙阻止。
“不行，兮兮怀着孩子呢，不能做配型。”
可沈北屿却坚持要带她去配型。
乔婉兮实在无法忍受，甩开他的手，抬起头定定看着他。
“如果配型成功了，孩子怎么办？”
沈北屿脑子里一片空白，脱口说出了心里话。
“救人要紧，兮兮，你还年轻，我们还会有孩子，她是你小姨，是你妈妈的亲妹妹，你怎么能看着她出事！”
听到这句话，乔婉兮眼眶骤然红了。
片刻后，她低下头笑了，她突然有些庆幸打掉了这个孩子。
她没有再问，走进了配型室。
不是为了救他的爱人。
而是为了救她的小姨。
第九章
三天后，配型结果出来了。
坏消息是，姜家所有人都不符合条件。
好消息是，找到了匹配的肾源，对方同意捐赠。
得知这个消息后，乔婉兮给沈北屿打了电话。
他没有接。
她知道他这些天肯定不眠不休的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合适的肾源，便亲自去了集团总部一趟。
刚到办公室门口，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几道急切的声音。
“北屿，你真要给姜清语捐肾吗？现如今你已经和她的侄女结婚了，兮兮还怀了你孩子，你就放下过去，珍惜眼前人吧。”
“是啊，姜清语不值得你为她付出这么多，你有没有了解过捐肾之后会有什么副作用？你就不能为兮兮考虑一下？为你即将出世的孩子考虑一下？”
要给姜清语捐肾的人，是沈北屿？
乔婉兮脑子宕机了一瞬，几乎没缓过神。
“不用再劝，这个肾我一定会捐，别说是一颗肾，就算是我的心，只要能救清语，我也心甘情愿。”
“至于兮兮，她不会知道这件事，你们要帮我瞒着，就说我去欧洲跟项目了。”
乔婉兮想要敲门的手，在这一句句里逐渐下垂。
沈北屿，你……
可真是个大情种啊。
你放心，我会彻底退出，祝你们百年好合！
她深吸了一口气，默然转身离开。
回到家后，她订了一张去澳洲的机票。
第二天，她起得很早，只因她和沈北屿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终于到了。
她打车去了民政局，飞快取回了离婚证，
然后买了一个礼盒，将离婚证和那份流产手术通知书全都放了进去。
然后她带着礼盒，拖着行李箱去了医院。
一到vip病房外，她就看见了正隔着窗望着姜清语的沈北屿。
他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，有笑，有泪，有痛，还有无尽的爱意。
乔婉兮站在他身后，盯着他看了好久，才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。
“手术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沈北屿转过身，看到是她，脸上所有情绪都消散了，只剩下一个和平日里相差无几的温和笑容。
“医生说是三个小时后，不过我要出差一趟，大概要一个月之后才回来，兮兮，很抱歉，没办法在这种时候陪着你了。”
这一次，乔婉兮依然没有戳破他的谎言。
她很平静地回复了他一句话。
“没关系，大叔，我会习惯的。”
“习惯什么？”
沈北屿觉得她说的话很奇怪，忍不住多问了一句。
乔婉兮没有说话，在心里默默回答着。
习惯你不爱我，习惯你忽视我，还有，习惯彻底没有你的人生。
没等到她开口，医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。
沈北屿接起电话就往电梯口走，乔婉兮叫住他，把那个盒子递了过去。
“还有半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，生日礼物。”
沈北屿并没有打开，随手就递给了一旁的助理。
“那我生日那天再拆开。”
乔婉兮什么也没说，目送着他走远。
然后，她也转过了身。
在他被推进手术室给姜清语捐肾的时候，她提着行李箱去了机场。
在他打了麻药，手术即将开始时，她一边等候登机，一边把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、手机卡、照片相册全都注销清空。
在他手术结束时，她的飞机缓缓起飞。
她看着窗外的白云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。
沈北屿，从此以后，山高水远，再也不见了。
第十章
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沈北屿在半梦半醒中，总算从麻醉中缓了过来。
他刚一清醒就立刻抓住了医生的衣袖，语气急切道：
“医生，姜清语怎么样了？”
医生被拽得赶忙弯腰回应道：
“她的手术很成功，但是目前还没醒过来，你不必太担心。”
然而沈北屿却只听到了姜清语还没醒来的消息，他挣扎着自己的身体就要下床，刚做完手术的身体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。
但他却不管不顾，直接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，医生连忙扶住了他，有些无奈地劝说道：
“你刚手术完，还不能下床走动啊！”
“不行，我必须见到她才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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