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我缩在教室最后一排,校服袖口磨得发白。周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,故意拔高,
像刀子一样往我耳朵里扎。“哎,你们看林远那件校服,洗得都快透明了,
他家是不是连洗衣粉都买不起?”哄笑声炸开。我攥着笔,指节发白。不是买不起。
是不能买。上个月继父喝醉,把我攒的饭钱全拿走了。我盯着练习册上的公式,
那些数字和符号扭曲起来,像在嘲笑我。周昊的脚步声靠近。他喜欢这样,慢悠悠地晃过来,
享受我绷紧肩膀的反应。“喂,哑巴。”他踢了踢我的桌腿,“听说你妈跟人跑了?真惨啊。
”我喉咙发紧。不是跑了。是死了。三年前那场车祸,她护在我前面。血从她嘴角流出来,
温热地滴在我脸上。我至今记得她最后说的话——“阿远……别怕。”可我怕。怕得要命。
怕继父的拳头,怕周昊的嘲笑,怕所有人都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。教室门突然被推开。
苏瑶踩着上课铃进来,高跟鞋敲在地砖上,清脆得像某种警告。全班瞬间安静。
她径直走到我桌前,裙摆扫过我的笔袋。一张烫金卡片甩在我面前。“签了。
”她的指甲涂成暗红色,点在契约右下角。那里有个荆棘缠绕的签名栏,
像某种活物般微微蠕动。周昊吹了声口哨:“哟,卖身契啊?”哄笑声再次炸开。
我盯着契约上密密麻麻的符文,那些扭曲的线条突然开始流血。苏瑶俯身,
香水味混着一丝铁锈味。“签不签?”她压低声音,“这是你唯一的机会。”我抬头,
第一次看清她的眼睛。瞳孔深处有东西在游动,像被困住的鱼。笔尖刺破羊皮纸的瞬间,
我手腕内侧突然剧痛。一道血痕凭空浮现,蜿蜒如蛇。周昊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刚才扔过来的粉笔盒突然炸开,白粉喷了他满脸。我舔了舔嘴角的血,
腥甜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甜味。苏瑶转身离开前,嘴唇几乎没动:“第一个。”我低头看手腕。
血痕正在发光,烫得像是要烙进骨头里。周昊还在骂骂咧咧地擦脸。他不知道。
二十四小时后,他会跪着求我。第2章周昊的粉笔灰还粘在我睫毛上。我数着秒针走过表盘,
二十三小时五十八分十二秒。放学铃刚响,手机就震了。
母亲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:\"被裁了\"。我踹开教室后门时,
周昊正往我课桌抽屉倒红墨水。他虎口上的痣在发光,和我契约血痕的节奏一模一样。
\"急着去收破烂?\"他故意用肩膀撞我。我闻到他领口传来的腐臭味,像隔夜的肉。
机床厂的暮色泛着铁锈红。我蹲在废料堆后面,看着父母被保安推搡出来。
父亲的工作服第三颗纽扣不见了——那是我小学手工课做的。月光突然变稠了。
手腕的血痕开始自主呼吸,一胀一缩地吮吸着银光。生锈的齿轮自己滚到我脚边,
上面刻着和契约相同的荆棘纹。\"噬月纹。\"陈师傅的金牙在阴影里闪了一下。
他脏兮兮的拇指按在我眼皮上,\"用这个看。\"世界突然变成暗红色。
父母头顶飘着半透明的丝线,全部通向厂区最深处那间亮着青光的办公室。
陈师傅的扳手敲在我腕骨上:\"苏家抽人运势的把戏。
\"他吐出的烟圈组成一个扭曲的\"川\"字,\"苏凌川今天亲自来收网。
\"我摸到口袋里的契约残页在发烫。月光像活物般缠绕上来,
在纸上蚀刻出新的条款:【违约代价:血脉枯竭】母亲正把最后半碗米倒进锅里。
她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着——去年继父喝醉时掰的。空米缸底粘着张照片,
是我五岁时全家去海边拍的。\"妈给你煮粥。\"她手抖得厉害,水洒在煤气灶上发出嗤响。
我突然发现她鬓角白了很多,像落了层雪。契约血痕猛地抽搐。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粥锅里,
米粒竟然开始疯长。母亲惊叫一声打翻锅子,那些米在地上扭成细小的蛇。
床底传来金属摩擦声。父亲藏着的扳手自己滚了出来,手柄上浮现出和齿轮相同的纹路。
我握住它的瞬间,听见陈师傅的声音:\"子时去废车场。\"窗外,
一只眼睛泛着青光的老鼠正啃食打翻的米粒。它的尾巴上套着个微型铜环,刻着苏家的家徽。
母亲在哭。眼泪滴在地板缝里,长出一簇簇透明的蘑菇。我掰开一朵,
里面蜷缩着个迷你版的周昊,正在重复说着\"废物\"。
契约倒计时显示:十七小时三十三分零九秒。手腕突然刺痛。血痕分出细丝扎进扳手,
那些锈迹剥落后露出暗金色的符文。第一个符号看起来像被绞死的鸟。
楼下的野猫集体发出惨叫。我掀开窗帘一角,看见苏瑶站在路灯阴影里。
她校服裙摆沾着发光的黏液,正用我的旧铅笔在墙上画符。铅笔头断了。她突然抬头,
瞳孔缩成两道竖线。我们隔空对视的刹那,契约血痕突然暴长,刺穿了我掌心的旧伤疤。
血滴在父亲扳手上,那些符文活了。它们组成一张模糊的脸,看起来像在尖叫。
厨房传来碗碟碎裂声。
母亲在喃喃自语:\"怎么会没米了...明明早上还有...\"我数着血管里流动的月光。
还有十六小时五十二分钟。周昊会跪着求我。苏凌川会后悔今天裁掉我父母。
里掐我脖子的继父...我摸着扳手上浮现的绞索图案...他会第一个尝到噬月纹的滋味。
第3章子时的废车场比想象中安静。月光在报废车顶上结霜,
我踩碎的每片霜花都发出骨头断裂的脆响。陈师傅蹲在油罐车顶上抽烟,烟头红光忽明忽暗。
他脚边躺着三只死乌鸦,脖子全部扭成契约符文的样子。\"守夜人来了。
\"他弹过来的烟头烫在我手背,瞬间烧出个\"川\"字疤痕。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,
但月光下看不到人影。我举起父亲那把扳手。月光在金属表面流动,
突然照出密密麻麻的指纹——全是周昊的。最新一枚还在冒着热气。\"饕餮血脉。
\"陈师傅的指甲刮过我眼皮,\"看见没?那些被苏家吃掉的气运。\"视野突然泛红。
每辆废车都连着血色丝线,全部通向市中心那栋最高的玻璃大厦。
有根特别粗的线正在剧烈抖动,尽头是周昊家那间麻将馆。铁链声突然在耳边炸响。
我后颈汗毛倒竖,扳手自动横挡在胸前。金属碰撞的火星里,浮现出半张腐烂的脸。
\"滚回去告诉苏凌川。\"陈师傅踹翻油桶,流淌的汽油组成古老咒文,
\"他养的看门狗该换主人了。\"黑影退散的瞬间,我手腕血痕突然暴起。
符文像活蛇般窜向黑影,撕下块冒着青烟的腐肉。那块肉在我掌心扭动,最后变成半枚铜钱。
学校后巷比往常更暗。周昊带着四个人堵我时,他虎口的痣在渗血。
他抡起的钢管在月光下泛着油光,上面刻满细小的契约文。\"废物也配用苏家的东西?
\"钢管砸向我膝盖的刹那,血痕突然游到指尖。反弹的力道让钢管脱手飞出,
**他同伙的肩膀。惨叫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。我盯着自己发光的指尖,
突然尝到血腥味——不是他们的,是我牙龈渗出的血。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,
组成模糊的兽首图案。周昊在爬。他拖出的血痕组成箭头,指向我藏在书包里的契约残页。
我踩住他手腕时,摸到他口袋里有个硬物——是苏瑶的发卡。\"她让我转交的。
\"周昊咳着血笑,\"说你会需要这个...\"发卡刺破我手指的瞬间,
所有血珠突然扑向周昊。它们钻进他的鼻孔、耳道和嘴角,皮肤下鼓起游动的包块。
他眼球凸出,瞳孔里映出我背后浮现的虚影——羊身人面的怪物。扳手突然发烫。
陈师傅的声音从金属里传来:\"守夜人在校门口。\"我踹开周昊时,他口袋里掉出张照片。
是苏瑶被铁链锁在祭坛上的样子,她手腕的契约纹正在流血。
照片背面用血写着:\"子时三刻,旧图书馆\"。教学楼突然全部亮灯。警笛声由远及近,
但闪烁的是诡异的青光。我翻墙时蹭到的苔藓在发光,
组成两个扭曲的大字:快跑手腕倒计时显示:九小时十七分。饕餮虚影在啃食这个数字,
每咬一口,周昊就抽搐一下。旧图书馆的侧窗没锁。我跳进去时,
月光正照在中央的玻璃展柜上。里面躺着本青铜封面的书,锁扣是活着的契约纹。
苏瑶的声音从书页里渗出:\"他们用守夜人吃掉我姐姐...\"我碰触玻璃的瞬间,
整栋楼突然震动。无数铁链从地底钻出,每根都拴着具干尸。它们额头上全钉着苏家的家徽,
正用空洞的眼窝盯着我。契约血痕突然沸腾。它分出无数红丝缠上铁链,
那些干尸开始集体颤抖。最靠近我的那具突然张嘴,吐出一枚生锈的齿轮。
齿轮中央刻着:饕餮食月,守夜噬日。图书馆大门被撞开的刹那,我吞下了那枚齿轮。
铁锈味中,我听见陈师傅在狂笑,听见苏瑶在尖叫,
还听见周昊的最后一句话:\"你才是祭品...\"倒计时突然加速。六小时零三分。
饕餮虚影在我血管里苏醒。它吃的第一个,是还躺在后巷抽搐的周昊。
第4章齿轮在我胃里转动。铁锈混着血腥味涌上喉头,我跪在图书馆地板上干呕,
吐出的却是发光的金属碎片。窗外月光突然暗了。玻璃展柜里的青铜书开始渗血,
那些血珠在柜面爬行,组成一行小字:\"他来了\"。我踹开展柜的瞬间,整面墙突然崩塌。
烟尘中走出个穿唐装的男人,手里转着两颗玉球。
球体碰撞声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——是苏凌川。\"比预计的早醒三天。
\"他皮鞋碾过我吐出的金属片,\"看来瑶儿给你喂了不少好东西。\"我握紧扳手,
却发现它变成了青铜钥匙。就是之前在废车场出现的那把。苏凌川轻笑。他袖口滑出条银链,
末端拴着个微型牢笼。里面关着缩小版的周昊,正在疯狂撞击栏杆。
\"替死鬼质量越来越差了。\"他弹了下笼子,\"幸好找到你。\"钥匙突然发烫。
我低头看见胸口饕餮纹在啃食自己的尾巴,每咬一口,笼子里的周昊就缩小一圈。\"住手!
\"苏瑶从天花板跳下来。她校服破了好几处,露出的皮肤上全是契约烙痕。
她扔过来的笔记本砸中苏凌川手腕,玉球落地摔出裂痕。我接住笔记本的刹那,
无数画面涌入脑海——历代被苏家选中的祭品,最后都变成了守夜人。而苏瑶的姐姐,
正是上一任\"契约守护者\"。\"跑!\"苏瑶突然抱住苏凌川的腰。
她脖颈后的锁奴印亮得刺眼,\"去祠堂地下室!\"我撞碎彩窗跳出去时,
听见苏凌川的冷笑:\"你以为他真是林家人?\"月光突然变成血红色,
照出我身后拉长的影子——分明是饕餮的轮廓。旧祠堂比想象中破败。
门环上的饕餮铜像缺了颗眼珠,正好是齿轮的大小。我塞进去的瞬间,地砖突然下陷。
地下室的空气像凝固的粥。正中央石台上躺着具干尸,双手交叠放在胸前。我走近才看清,
那根本不是尸体——是无数契约文书叠成的人形。最上面那张写着我的名字。
纸角沾着母亲的血指纹。干尸突然坐起。纸页翻动的声音里,我听见父亲在哭,
听见母亲在哀求,还听见三年前车祸时轮胎摩擦的尖叫。\"终于来了。\"干尸的嘴是道血缝,
\"我等了十八年零九个月。\"它撕开自己纸做的胸膛,里面蜷缩着个婴儿。
婴儿心口插着半把剪刀——和陈师傅那柄正好是一对。\"你才是真正的祭品。
\"干尸的手指划过我眼皮,\"林远早死在车祸里了。\"饕餮纹突然剧痛。它在我皮肤下游走,
最后停在右臂形成新契约:\"以魂为契,噬主而生\"。地下室的蜡烛全部自燃。火光中,
我看见苏瑶被铁链吊在祠堂横梁上,她正用指甲在锁骨刻字。血滴下来,
在地上汇成箭头:指向我手中的半把剪刀。祠堂突然震动。
苏凌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压来:\"你以为噬月纹是礼物?\"无数纸人从墙里钻出,
\"那是你亲爹临死前下的诅咒!\"剪刀突然飞起,刺向我喉咙。在刃口接触皮肤的刹那,
饕餮纹张开大嘴——咬住了从纸人堆里伸出的另一把剪刀。陈师傅满身是血地撞进来。
他少了条胳膊,断口处爬满契约纹。\"师徒一场。\"他咧嘴笑时金牙掉了几颗,
\"送你个真相。\"他扔过来的眼球在空中爆开,画面里是年轻时的苏凌川,
正把婴儿时期的我塞进车祸现场。而倒在血泊里的女人,手里紧攥着半把剪刀。
倒计时还剩三小时二十二分。饕餮纹开始啃食我的肋骨。它饿了,
而祠堂里到处都是\"食物\"。第一个扑过来的纸人,胸口写着继父的名字。
第5章纸人继父的爪子离我眼球只剩三厘米时,陈师傅的断臂突然飞起来掐住了它脖子。
腐肉簌簌掉落,露出里面青铜色的骨骼——上面刻满与扳手相同的符文。\"吞了它!
\"陈师傅吐着血沫喊。他剩下的左手正把剪刀往心脏里按,\"饕餮食亲,这是规矩!
\"我咬住纸人脑袋的瞬间,祠堂所有蜡烛同时爆响。蜡油溅在脸上不烫,反而冷得像液态氮。
纸灰涌进喉咙,
父醉醺醺地往三岁的我嘴里塞螺丝钉;母亲跪着擦他吐在结婚照上的酒渍;还有那天车祸前,
他往刹车线倒机油的画面。饕餮纹在我脊梁上跳动。它每吞咽一次,就有具纸人自燃。
第七具烧着时,我尝到了苏凌川的血味——他在千里之外摔碎了茶杯。\"不够劲是吧?
\"陈师傅突然扯开衣襟。他胸口纹着半幅地图,正是饕餮纹缺失的那部分,\"来,
把老子也吃了!\"剪刀从我们之间穿过,扎进石台干尸的眼窝。苏瑶不知何时挣脱了铁链,
她正用锁骨伤口流出的血,在地上画逆五芒星。\"妖兽在配电房!\"她喊声嘶哑。
星阵最后一笔完成时,所有烛光突然变成青色,\"守夜人已经——\"祠堂屋顶轰然坍塌。
月光被某种巨型生物挡住,投下的阴影里伸出无数铁链。每条链子末端都拴着颗人头,
正是历年被吞噬的\"林远\"。苏凌川站在最大那条铁链上,唐装下摆滴着血。
他手里拎着周昊的残躯,像拎着破布娃娃。\"祭品就要有祭品的觉悟。
\"他踢了下周昊溃烂的脸,\"你以为瑶儿为什么选你?\"我看向苏瑶。
她正在剥自己小臂的皮肤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鳞片。\"姐姐被我吃了。\"她笑得比哭难看,
\"现在轮到你了。\"陈师傅突然暴起。他剩下的胳膊**自己胸膛,拽出颗跳动的机械心脏。
\"林家小子,接住!\"心脏在空中变形,展开成青铜罗盘。指针疯狂旋转,最终指向我眉心。
剧痛中,三岁那年的记忆终于清晰:母亲临死前塞进我嘴里的不是糖果,是半枚饕餮逆鳞。
铁链如暴雨落下。第一根刺穿陈师傅咽喉时,他竟在笑。第二根扎进苏瑶腹部,
她趁机把剥下的皮肤拍在我手上——那是张人皮契约,条款正在飞速改写。\"咬断链子!
\"苏瑶的血喷在我脸上。她指甲突然暴长,撕开苏凌川的裤管,\"看他脚踝!
\"月光照亮那个扭曲的烙印。和祠堂干尸胸口的婴儿一模一样。饕餮纹从我后背剥离,
在空中凝成实体。它扑向铁链的瞬间,我听见三百年前的喊杀声,
看见祖先把同样的纹路刻在祠堂地基里。苏凌川第一次露出惊恐。他扯断腕珠,
玉球落地变成符兵。\"你以为就你会吞噬?\"他割开自己手腕,
\"苏家养了三百年的饕餮卵——\"话没说完就被惨叫取代。周昊的残躯突然活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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